在氣味背后,往往都是合成分子占據上風,它們戰勝了天然香氣。不要將他們混淆,也不能簡化本身就復雜的物質。
鼻子的化學屬性
不可思議的是,我們的鼻子能檢測到多達四十萬種的氣味,并且能夠記住其中的一萬種左右。構成氣味的天然分子非常有趣,它們可以源自一根燃燒的雪茄、我們對一瓶酒的嗅覺或是對這瓶酒的鼻后嗅覺。我們可以分析這些香氣、將它們歸類到不同的香氣家族、或者試著了解它們的來源,當然這個會更加復雜。
化學家的字母表由六個字母組成,它們是C、H、O、N、S和P,分別對應著碳、氫、氧、氮、硫和磷。這些分子的不同排列組合成就了不同的氣味,比如,樟樹樹皮提煉出的樟腦就可以寫成C10H16O。我們在一些擦傷藥中可以發現樟腦的味道,同樣它也會在一些南法的老酒中或者一些土雪茄里也會出現,就像樟腦卷煙一樣,這個味道有時會成為一個標志性的特征。
化學家們也研究了苦杏仁味—杏仁奶油中常用的化合物。某些白葡萄酒,如陳年的Corton-Charlemagn就帶有這種香氣。如今,杏仁奶油可使用成本昂貴的真杏仁來制作,也可以使用廉價的人工苦杏仁提取物來代替。后者作為合成物,還有個甜蜜的名字:“苯甲醛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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香水制造業中的例子
這些合成氣味的是如何提取出來的?首先是出于成本考慮的:獲得一公斤茉莉純液,需要蒸餾五百多萬朵茉莉花,可以想象這驚人的代價,而茉莉香又是香水制造的主要原料之一。1930年,Henri Alméras為Jean Patou香水品牌調制了Joy這款女性香水。該香水以更難合成的茉莉和玫瑰的天然精油為基底,因此造價不菲。茉莉的復雜香氣由數百種分子構成,但主要以順式茉莉酮以及甲基順式茉莉酮酸為主。自1933年起,茉莉酮已可人工制造,其復雜度雖無法同真正的茉莉香氣相提并論,但卻是白菜價。
香氣的平庸之路
合成香氣因為成本較低,從而促成了一些香氣的普及。全球產出的12000噸香蘭素里,僅有40噸來自真正的香草。因此“天然香料”一詞較“香草糖”或“香蘭素糖”更為少見這一情況,絕非偶然。此外,得益于它的流行,“香草”變成了一個高度敏感的話題。而合成香氣同天然香氣之間的界限也開始變得模糊,源于發現了一種能把米糠轉換成香蘭素的細菌,并因此新生了一個迷惑人的詞—“天然香蘭素”。
葡萄酒與香草香氣
這股香草潮流亦波及到了葡萄酒。將葡萄酒置于新橡木桶中隨意地釀造,便可使其略帶那些備受入門者歡迎的香草味兒。20世紀90年代,甚至到2000年,很多的葡萄酒都會使用新橡木桶,再加上某重量級美國酒評家偏愛此香氣,并對該類酒評分頗高的推波助瀾,使得這類酒價格飛漲。
金錢,讓一切從簡
使用新橡木桶也使得成本大為提升。每個木桶大概可以裝225升的酒,也就是300瓶左右,而每個木桶至少要450歐,我們來簡單的計算一下就可以得出,新木桶的使用讓每瓶葡萄酒的成本增加了1.5歐,這可不是一瓶入門級產品所能承受的。如果僅僅是利用橡木來增加香氣,那就完全沒必要過新桶,加一些橡木片就足夠了。一些新世界國家很快就明白了這點,將該項成本降至幾分錢。對于頂級葡萄酒而言,使用橡木桶陳年的主要目的并不是為了添加香氣,而是為了增加其復雜性以及使其能夠同空氣充分交換反應。
人造香與天然香之間爭論的要點可以概括為一個基本等式:簡化帶來的低價,成就了人造香的最大普及;而昂貴的天然香所保留的復雜性,使其曲高和寡、知音甚少。畢竟前者可能只有兩種主香,而后者則包含了幾百種香氣。該爭論勢必持續,暫無休日。
我的草莓怎么聞起來不像草莓!
化合香的批量生產使其能夠被最大化地應用,但這不是沒有后果的。和香草香一樣,草莓香在食品加工業中被廣泛使用,我們就以它為例。而基本上采用合成香精的酸奶可以是參照物,雖然其中有時會有真正的草莓果粒。然而這些草莓果粒都是添加過人造香精的,只為讓消費者覺得物有所值。結果呢?當吃到草莓的實物時,消費者往往會感到失望,因為他已經無法感受到其復雜性。除非他更經常吃的是超市里賣的草莓,而非真正從果園里出產的。前者往往沒沾過土,澆的是營養液,且往往為了易于成活,而只出自于某個單一品種,但這樣也意味著不同品種所具有的復雜性被同時扼殺了。后者則可能品種繁多。所以,當“簡化”控制了我們的生活……
電子雪茄會改變局面嗎?
雪茄和葡萄酒一直都不屈從于簡化這股潮流。但游戲規則先是被電子煙、接著是被電子雪茄所顛覆。這就是一場以去尼古丁和煙癮為借口的無形革命。總之,化工業也算是花樣百出了!
對嗅覺的最新研究表明:使檢測氣味的細胞不斷更新,不僅不會使大腦衰老,反而會因為接觸愈多復雜的氣味而使大腦愈加充實。所以要培養對復雜性的欣賞力、感受發現的樂趣、學會分析香氣,不斷接受新事物……藝術,葡萄酒和雪茄是復雜性的最后防線。化繁為簡固然好,但一切從簡未必佳。畢竟蒙田(Montaigne)曾說過:“自然無所不能”。